重回七零年代,面对丈夫的遗体,我第一时间签署了遗体捐赠书。
前世这个时候,丈夫意外死亡,婆婆和养子哭得将近昏厥。
我白天赶去镇上帮工,晚上纳鞋底,一个人撑起这个家。
养子成功考上大学,我却因过度劳累被卷入工厂机器。
为了省钱,我放弃治疗,生生被截断一条腿。
可养子入学当天,却见本该死去的丈夫西装革履,搂着一个女人笑得温和。
养子激动地喊着“爸妈”,婆婆也笑盈盈站在一旁。
我冲过去质问情况,却被疾驰而来的货车撞死。
再睁眼,我冷眼看着国家研究所的人,来拉走了丈夫的遗体。
1.
「詹同志,你确定考虑好了吗?
「就算时团长签过遗体捐赠书,但只要家属不同意,我们还是尊重家属意愿。」
「不用考虑了。」
看着时卫彬那具毫无生息的身体,我冷笑着打断医护人员的话。
前世,他假死和前妻抛下整个家离开,而我放弃了上最好大学的机会,含辛茹苦地照料整个家多年。
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局。
愤怒和不甘如烈火般炙烤着我的心脏。
我看着医护人员将遗体从棺材中抱出来,放到车上。
「詹同志,您丈夫的身体是要被送往省城医疗研究所的。
「研究项目都是保密的,如果有机会,我们会让你们再见面的。
「您和时同志为了国家的伟大付出,我们深深铭记。」
随行军官向我敬了个礼,便开着车扬长而去。
我看着空空如也的棺材,冷笑一声,当作无事发生地将棺材板盖了上去。
不一会儿,婆婆领着养子回来了。
走在一旁的女人穿着小洋装,卷着头发。
我一眼认出那是时卫彬的前妻汪雅茹。
她作为时卫彬团里的随军医生。
结婚生下孩子后,却为了前途,舍弃家庭,丢下儿子和时卫彬走了。
当初时卫彬娶我时,声称汪雅茹是个冷血无情的恶毒女人,此生不会再和她有任何关系。
结果时卫彬专门费尽心思假死,只是为了能和汪雅茹双宿双飞。
看见我,婆婆立马收起脸上的笑意。急匆匆招呼人带着棺材下葬。
亲眼看着薄薄的泥土盖住棺材。
我心中升腾起一阵快意。
看着棺材入土后,婆婆瞪了我一眼骂道:
「真是个丧门星,克死你父母还不够,现在还克死我儿子。
「自从你进门,吃了我家多少米,我时家对你也不错吧,你就这么害我们。」
她见我愣在原地,脸色的怒意更浓:
「你个丧门星,杵在这儿干什么呢?
「马上乡亲们都要来开席了,你快去干活啊。」
汪雅茹也在旁边冷嘲热讽:
「妈你命苦啊,好好的家,就被这女人给搞成这样。
「卫彬部队补贴本来多着呢,现在靠这女人,什么时候能赚到这些钱,除非送她去卖。
「妈你可得盯着她,让她好好补偿你们。」
婆婆张开的嘴还想吐出什么恶毒的话。
门外一声兴奋的报喜打断了她:
「春华姐,你考上燕大了!
「你的通知书到了!」
2.
与我一同参加高考的伙伴喜气洋洋地走进来。
前世这个时候,我得知丈夫的死亡哭得昏厥过去,醒来时丈夫都已经下葬。
我更不知道自己早就考上了。
还是在多年以后,本与我一同备考的伙伴多年后意外雇了我当钟点工。
来打扫她的别墅时,看到我比她苍老十岁的脸,和满是老茧的手,她心疼地感慨:
「当年你要是去了燕大,现在肯定比我强多了。」
我顿时一僵,这才知道当年的真相。
如今看着通知书上的燕大两字,我浑身都在颤抖。
刚想接下,婆婆却一把夺了过来:
「上大学?你要去上大学?」
「大娘,你别看春华姐年纪大了些,但她脑子可比我们好多了。
「她可是考上了最难考的燕大,多少人削尖了脑袋都考不上呢。」
伙伴激动着说。
可婆婆却面色一沉,冷声呵斥道:
「谁允许你去的?不许去!」
她说着,毫不留情地把我的通知书撕了个粉碎。
碎屑飘到空中时,我下意识想去接,可婆婆转身,一巴掌把我扇倒在地。
脸颊瞬间红肿一片,火辣辣的痛在脸上蔓延开来。
伙伴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,不知所措时,一道雄浑的声音响起:
「这是干什么呢?」
村长走了进来,看我倒在地上,目光审视地扫过婆婆和汪雅茹。
「哇呜呜,妈妈不要我们了!」
养子很机灵地大哭起来,小小年纪,眼里却满是和婆婆如出一辙的怨毒。
「村长伯伯,我爸刚死,你要给我和奶奶做主啊。」
「村长,不是的,春华姐考上了燕大,我来报信,可大娘却不让春华姐上大学。」
伙伴忙站出来,替我说话。
「啊呸,上大学?」
婆婆瞪我一眼,扯着嗓子又开骂:
「詹春华这个丧门星,你是不是吸了我儿子的运?
「你克死我儿子,自己倒考上大学,就想着甩掉我们祖孙是吧。」
她一屁股坐到地上,哭嚎起来:
「我命苦啊,儿子刚死,棺材还摆在这儿呢。
「结果要让孩子他妈跑到省城上大学?那我们这一家老小怎么办呐?」
养子也配合得大哭起来。
连汪雅茹也附和:
「村长,你说这女人家家的,读个书又有什么大用。
「难道不该好好照顾家庭,把子女培育好吗?」
村长听后,叹了口气:
「春华啊,雅茹说得有道理。
「你家现在这个情况,的确不适合上大学。
「何况你还有学费呢,你到哪儿凑这笔学费。
「听我一句话,先把家照顾好,你这上有老下有小的,都靠你一个人呢。」
伙伴一听,赶紧想要给我辩解,可她妈听到动静,一把把她拉走了。
周遭围过来的乡亲也指指点点:
「我还以为时家这个是个安分的,没想到卫彬刚死,就想着跑了。」
我看着村长捡起通知书的碎片,就要扔掉,慌乱起身:
「别,学费我会自己想办法的。」
村长没想到我这么顽固,脸一下沉了下来。
汪雅茹也装作惊讶:
「春华,不就是一个大学吗,你既然有水平,等孩子大点,以后再考不就行了。
「怎么就偏偏闹着这时候要去呢……
「不会是心思放在别的地方吧。」
她一暗示,婆婆立马气笑了:
「我看呐,肯定是外面有人了。
「还自己付学费,不会是勾搭了个大款,就等着我儿子一死去投奔他吧。」
婆婆气得脸色涨红,抄起一旁的烧火棍,直直砸在我的身上:
「看我今天不把你腿给打断了,看你老实不老实。」
村长刚准备阻拦,书记却匆匆赶来把他叫走。
临走前,婆婆答应不对我做什么。
可关了门,她和汪雅茹双双露出得意的笑:
「现在我倒要看看,谁能来帮你。」
3.
我刚想逃,汪雅茹一把把我拽住。
养子也适时拿来绳子,直接把我的手捆住。
「你这贱女人,居然还想着上大学?
「我时家当年好心收留你,现在想着拍拍屁股走人,做梦吧。
「雅茹洲洲,抓住她,别让她跑了。我今天把她腿打断,看她怎么去大学。」
看着婆婆拿着烧火棍向我逼近。
愤怒像火一样在胸腔高高窜起。
前世的我乖乖听话没去大学,可他们祖孙却丝毫没有对我留情。
完全把我当牛马对待。
不给我吃东西都算常态,冬天更是为了省衣服钱,让我塞几团干草垫垫。
我纳鞋底纳到双眼发红发肿,差点失明。
他们却因我的速度骂了而破口大骂。
这一辈子,我一定要摆脱他们,不能让他们毁了我一辈子!
凭借着这股念头,力气突然爆发,我一脚把养子踹开,就要往外跑。
「啊!」
汪雅茹一把薅住我的头发,硬生生把我往回拽。
火辣辣的痛感席卷而来,我痛得大叫。
一个失衡,猛地摔倒在地,膝盖上一大片皮都被蹭破。
「你居然还敢打我儿子?!」
汪雅茹瞪大眼睛,拉住我的头发逼我抬头,狠狠甩了我一巴掌。
口腔内的血腥味顿时蔓延开来。
「贱人,贱货!你个丧门星!」
养子爬起来,也用力踹了我几脚,嘴里吐着恶毒的咒骂。
婆婆刻薄的吊梢眼死死盯着我,像要把我吞吃入腹。
见我仍不断挣扎,她轻嗤一声:
「雅茹,你是不是有给畜牲用的麻醉剂吗,给她打一针。」
我僵住了,难以置信地看着婆婆。
汪雅茹哈哈大笑着起身,眼里的恶意几乎要溢出来:
「有,管够。」
我眼睁睁看着她拿着针管朝我靠近,开始拼命挣扎:
「救命啊!快来人!
「你们不能这么对我,我好歹是卫彬的媳妇。」
婆婆拿起抹布塞我嘴里,反水将我钳制住,阴狠地笑道:
「哈哈你还知道自己是卫彬媳妇?那还想着上大学?」
「还想逃?你能逃到哪儿去?这辈子你就得给我时家做牛做马。」
冰凉的针孔抵到皮肤上,我只觉胳膊上一阵刺痛。
下一秒,头变得很沉。
喉咙也像被死死掐住,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。
婆婆嘲讽大笑:
「这药效不错啊,一点下去就乖了不少啊。」
她说着,抬起烧火棍,对准我的大腿,卯足了力气砸下来。
啪得一声闷响。
剧烈的疼痛猛地席卷而来,我目光瞬间清明,疼得咬牙,条件反抗地想逃。
「奶奶!妈妈!她还能动!好像要被杀掉的鱼啊。」
养子看着我这副狼狈的样子,兴奋得直拍手。
「嗯?要不要再打一针?」
婆婆开口,汪雅茹却戏谑一笑:
「不用,砧板上的鱼还能怎么反抗呢?何况不觉得看她挣扎一下,也挺好玩吗?」
两人对视一眼,眼底都闪过得意畅快的光。
「我来,您休息。」
汪雅茹拿过婆婆手里的烧火棍,饶有兴致地看着我。
绝望像一张巨网,完全将我包裹。
我咬紧牙关,认命地闭上了眼。
可大门突然被人破开。
一队穿着中山装的人走了进来:
「这是时卫彬家里吧,我们是省城医疗研究所的。」
为首的男人拿出锦旗,递给婆婆。
「感谢卫彬和你们做亲属的为国奉献的精神,现在研究所已经正式解剖他的尸体了。
「这个匣子里是卫彬的一截骨头,是特地留给家属的,也算是留个念想。」
婆婆瞬间呆住,手里的烧火棍砰一声砸落在地:
「你说什么?!」